惊雷炸响!
闪电劈开天空,天地间骤然一片明亮。
片明亮间。一然骤
轰隆的雷声中,一个疾行的身影从山巅一掠而过。身后三十余步外,数十人衣袂猎风,穷追不舍。
楚歌在玩命的疯逃。
倾盆大雨劈头而下,雨点砸在脸上生疼,天地之间一片昏暗,白昼如夜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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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,楚歌眼前一亮,极目之处,一团小小的微蓝光团若隐若现,当下不再迟疑,又提气一口,脚尖点地,用尽余力飞驰。
离那蓝色光团近了,竟是一个小小的洞穴,洞内似乎有一团朦胧,由中心向外,散发着耀眼的光芒。
得救了!三天三夜的亡命奔逃,身体早已到达极限,楚歌用尽最后的毅力,奋力向那光团扑去。
一声呼喝,一剑破空。
追逐的人群里,为首的蒙面人眼见来不及,右臂一挥,长剑席卷着风声猎猎,一剑穿心。
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,楚歌低下头,看见半截剑身从心口戳出,面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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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撕裂般的疼痛中,心脏一分为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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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牧野!你竟然……”剑上传来一阵冰冷的煞气,每一根血管似乎都在冻结,神经爆炸般的疼痛令楚歌痛苦昏眩,剩下的话再也没能说出来。
“原来你早已认出我。”牧野反手扯下黑色面罩,冰冷的眼底有绿色微光,那是与魔域阴兽做契约交换的证明,“不过也无所谓了,皇门楚天骑士团三十五人及其所有亲眷都已经归西,你这个首领是最后一个。”
“……不……可……”楚歌费力的抖动嘴唇。
“你以为我不忍心对昔日的兄弟们下手吗?你以为你引开我他们就能逃得生天吗?”牧野冷冷的笑了,走过去握住剑,缓慢的,一寸一寸往外拔,“你错了。从一开始,我的目标就和你一样 。我要这世界为我所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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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眼角微颤,眼底里有深不见底的黑暗,他贴近楚歌的耳朵,轻声说,“夺取天下的那个人终究是我,不是你。我要变强,所以你们所有人,都成为了我变强的祭品。献给……那位大人……而你,要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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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话间,长剑抽出又插入,狠狠的刺进肺里,楚歌一口呛咳,一嘴血沫,他再也掌控不住自己意识,全身似乎都在向一个黑暗的空洞中下沉。
在灵魂挣脱身躯的最后一刻,他看见牧野身旁的蒙面人拂去面巾甩开兜帽。
一头长发随即飘散在风中,额前的头发被雨水打湿,但不能遮她惊人的美貌半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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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小娟儿明眸秀眉,红唇欲滴,朱唇轻启,声音如黄莺出谷般清脆,“确认他死了吗?把他的脑袋割下来吧,以防万一。”
这是楚歌听见的最后一句话。
他阖上了双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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骤雨倾盆如幕,苍天乌云密布,天地间只剩落雨声,如泣如诉。
……
更夫敲梆的声音敲碎了夜色的寂静。
“天凉入夜,小心火烛~”
拖着的尾音淡去,被吵醒的少年大吸一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“活了活了,二爷活过来了!”身边的小丫头欣喜若狂的喊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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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歌茫然的甩甩头,太阳穴一阵剧痛,庞大的记忆猛然炸裂开来,如光幕掠过脑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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仅仅一瞬间,他变明白了。
重生。
五百年时间已经过去,他竟然重生在了同名的少年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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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百年之前,诸国混战。他天赋异禀,6岁持剑,9岁破境,16岁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将才,25岁那年集结三十五位顶尖好手,创立楚天骑士团,受雇于皇门。
与牧野在北唐之战相识,惺惺相惜,结为异姓兄弟,共同征战八方,楚歌的梦想,就是成立自己的国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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群雄逐鹿后,八方势力洗牌,皇门依靠楚天骑士团,声势渐盛,一统天下。而在登基盛典上,武皇一口否认,原定将漓江以北三国土地分封给楚歌成国的成诺,并掷下焚炎令,以反贼之名绝杀楚天骑士团,并挟持牧野为人质。
莫须有之名何以服天下。
三十五人,各个实力霸绝寰宇,突破重围,盛典之上,竟力敌皇门万人。楚歌拼力救出牧野,再以万将丛中轻取武皇首级,当他在祭台上将武皇的头颅高高举起时,意欲自立成国时,看到了一副令人震惊的景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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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在地面流动。
死去的人,迅速萎缩变成干尸,血液从五官及伤口喷涌而出,汇聚流淌,仿佛沿着铺设好的路线一般,蔓延开来。
200亩的祭天广场上,一个由鲜血汇成巨大的诡异的图腾,逐渐成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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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履行承诺……以万人之血为献祭……结为契约……”身边不远处的牧野,仿佛变成了完全不认识的人,他在呐喊着,呼唤着。
狂野的喊叫声被风吹的断断续续。在他的喊叫声中,图腾中央,一个身披奇异斗篷的巨大身影逐渐浮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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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古地魔-第五天魔王,魔罗陀。
“……不……够……”那个兜帽下传来带着回音的声音,“这些……不够……要他们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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斗篷飘起,一根只剩白骨的手指,指向了楚天骑士团。牧野的眼光犹豫了一瞬,双目血红的喊道,“好!请与我缔结契约吧!我会将他们献祭给你!把天下给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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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的人都呆住了,包括楚歌。
这是早已酝酿多日的庞大阵法,仅画阵就要十余天,绝不能是一时的心血来潮。但是来不及了,一场从未见过的血腥屠杀已经展开。
楚歌在逃,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冥灵天洞,以上古天龙之力,化解地魔之席卷。
但他却在洞口被牧野从背后击杀,他原以为他不会下如此死手的。
他最好的兄弟,也是最信任的人,没有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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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百年后,魔气席卷大陆,异怪妖兽横行,武修以武灵境定高下,而楚姓则沦为贱姓。
同名为楚歌的这个少年,死过去活过来,身边只有一个小丫鬟守着一烛灯火在旁哭哭啼啼,即便是个二爷,也断然不会是那宝二爷。
“少爷……少爷醒了……喝……喝水……”丫鬟小琴端着茶杯又哭又笑,“少爷别再自杀了,为三小姐生气不值得……”
“恩。”楚歌沉吟着点点头,伸手接过茶杯,却一眼看见手腕伤口上敷着厚厚的绿色草药,想必也是那小丫鬟的杰作。
抿一口茶水,茶味很淡;打量一下四周,房间倒是很大,但说家徒四壁不为过,扭头又看见小琴嚅嗫着想说劝解的话。
楚歌笑了,伸手揉了揉小琴细软的头发,“我不会再寻死了,我向你保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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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琴被这么亲昵的动作吓了一跳,脸颊飞上两朵红晕,手忙脚乱的起身往外走,边走便说,“少爷伤口还没好,今天草药都用完了,买不起,只能去附近的山上采,奴婢去去就回……哎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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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间门被大力撞开,厚重的木门框狠狠地拍在小琴脸上,把她撞得向后摔了个屁股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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揉着鼻子眼泪汪汪的看着冲进来的这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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