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了能干什么?
在病床上睡过去的曾玉蓉再一次睁开眼,她回到了17岁这年的春天。
躺在简陋的木架子床上,曾玉蓉双手捂着眼睛低声笑了起来,越笑越大声,渐渐的,就有眼泪从手指缝里漏了出来。
但很快,她就拽了印着大红牡丹的枕巾狠狠擦去了眼泪。
泪。了狠狠擦枕巾丹眼去的
哭什么哭,回到一切遗憾和悲剧都还没开始的时候,为什么要流眼泪!
再说,她刚才可是确定了。今天是三哥和三嫂相看的好日子,要是被父母发现她大好的日子掉眼泪,还是会被骂一句晦气的。
窗外,是暌违多年的亲人们说笑声,隔着院坝和一排房子也能感受到那喧哗和热闹,这是上辈子她住在医院最怀念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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咚——咚——
两声轻响从玻璃窗上传来,碎花布窗帘缝里,一个人影在努力找角度往里面看。
“蓉妹妹,你开门,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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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克书!曾玉蓉眼中恨意熊熊燃起。翻身下床,套上布鞋,拉开了房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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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当当当!”
冰凉的触感落在曾玉蓉的额头,一条米白色项链被罗克书举在她脸前晃悠。
“蓉妹妹,看这是什么!我特地让舅舅给你带回来的珍珠项链,花了我两个月工资呢。我对你好不好?”
十九岁的罗克书长相不错,加上比这山村里大部分男人洋气的打扮,又有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嘴,是曾玉蓉心目中最帅气、最可爱的男人。
当然,那是上辈子的观感。重生一回的曾玉蓉看着眼前这张油腻的脸,心里直犯恶心,“好!很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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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克书的眼神从曾玉蓉扣得严严实实的衬衣领口掠过,有些失望。压根没发现他的小蓉蓉眼神里的崇拜已经成了憎恶,还在那表功劳。
“为了早点见到蓉妹妹,我今天早上饭都没吃就来了。可是,你三哥他又针对我,耍心机害得我跟着他们上山、下河借桌椅板凳。幸好我聪明,骗他们我肚子疼,就偷偷来找你啦。”
罗克书往前迈了一步:“蓉妹妹,你别挡在门口,让我进去。你不想戴上珍珠项链照一照镜子吗?”
“珍珠项链?”曾玉蓉轻哼了一声,把项链接到了手里,却是一步都没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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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睛在所谓的珍珠项链上扫了一圈。也不知上辈子是她眼睛瞎还是见识浅,不但分不清塑料珠子和珍珠,还看不清罗克书这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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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样?好看不!”罗克书还在那沾沾自喜,“听说你三哥的对象挺漂亮的。照我说,这天下哪有人比蓉妹妹漂亮,幸好蓉妹妹喜欢我,等你满十七,我们就定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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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这儿,曾玉蓉再也忍不住满心烧灼的怒火。将“珍珠项链”照着罗克书的脸抽了过去,
“滚蛋吧你!拿一串几毛钱的纽扣骗老子,还好意思编排我三哥三嫂。”
塑料纽扣做成的项链猛地抽在脸上还有点疼,罗克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抽了好几下。
曾玉蓉还没解气,门边就有一根木头凳子,把项链扔到罗克书脸上后,她双手扛起凳子就朝着这人打了过去,动作干脆、力道十足、毫不拖泥带水。
罗克书跑了。在曾玉蓉如同疯魔般的追打中狼狈地逃了!
看到罗克书消失在连接东、西两个院子之间那条小巷子里,曾玉蓉翻过板凳坐了上去,吐出一口浊气。
这山间的空气果然令人神清气爽,比上辈子在城市里和最后医院里的空气好了千百倍,她要珍惜!不能为了罗克书这一个渣毁了重来的美好时光。
想到上辈子接过珍珠项链后被罗克书一步一步吃干抹净的自己,曾玉蓉又手痒了。
东院那边还有不少亲戚朋友,她不能追过去继续打人的。而且就一个假项链,打一顿出出气就算了,要是较真,后果并不是她现在能够承受得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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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事情……得从长计议。
今天是曾家老三曾玉军相看对象的好日子,按照村里的习俗要准备个十来桌宴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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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大家子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忙碌,她本来是该在水潭边洗菜的,可她和三哥关系早已水火不容,哪里会那么老实,一堆的菜就那样丢在水潭边就偷偷跑回来躺着。
现在嘛!想起上辈子三哥听闻她在医院等死的消息后匆匆赶来,并将银行卡掏出来的样子,真特么帅得感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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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记忆里的三哥感动得一塌糊涂,曾玉蓉关了门,从西院这边下了山。
曾家院子座落在半山腰的一大片竹林中,屋前屋后都是竹林。出了竹林就是郁郁葱葱的自留地,十分钟后,她已经站在了山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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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脚有一条顺着山势流淌的土溪河,河上有水泥板桥通往河对岸,对岸是顺着土溪河修建的大队公路。
平时曾家院子的用水来自竹林旁边一条小山沟,但小山沟水流太小,做饮用水源还行;要想洗菜或是洗衣服,就只有下山来水泥板桥底下的水潭边。
曾玉蓉一口气从山上跑下来,正打算从桥头下到桥底,冷不丁看到水潭边蹲着的身影。
底算到潭的,山下水影看冷边来气下丁上到。从不桥一着蓉从桥跑打正口蹲身头,
三哥!
哥!
“曾玉军,你倒是说话呀!”
曾玉蓉下意识捂住嘴,这……这不是她喊出来的吧?声音如此矫揉造作。
桥面离水面近三米高,二十米长,用三个两米直径的石墩支撑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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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位置站得好又不出声,桥上桥下的人互不知晓,可以说是绝佳的偷窥位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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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玉军没说话,垂着头没动。
“曾玉军,你甘心吗?娶一个五年小学都读了八年的智障农村土妞,一辈子在这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生活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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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声传来,曾玉蓉攥紧了拳头:你才智障土妞,未来三嫂不过是心思不在念书上罢了,而且……盘靓条顺,为人也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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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只要你退了亲,我就让我妈找媒人上门说亲。我是独生女,你入赘我们家,我考上大学就带你去城里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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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玉蓉听得牙酸,就她三哥曾玉军的冷漠傲娇劲儿,还入赘,杀了他还差不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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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诶,曾玉军你别走啊!”
!”
曾玉蓉听到那女生突然抬高了音量,眼角余光瞟见水潭边的曾玉军站直了身子,连忙一缩头,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。
曾玉军还是没理会那女声,转身把满满的一担水挑上,然后沿着桥墩边小路一步步上了桥头。
幸好桥头不知道谁家堆了老高一个粪堆,绕着这粪堆,她总算是躲过了和曾玉军打照面的尴尬场面。
曾玉军挑着水一步一步上山,桥墩边那女生气急败坏地追了出来:
“曾玉军,我黄丽把话放这儿了,我给你一天考虑时间,不管你愿不愿意退亲,晚上七点,我都在这儿等你答案,你不来我不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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